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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奇珍异玩,能送进京师的,都是精挑细选的,再送进宫里,那可都是居奇的上好货色了。

    那块通体满水的玉料,总共就那么大点。司饰的人细扣了一个正镯位,正喜不自禁呢,就看这位爷眉头一皱,硬生生改小一号,成了贵妃镯。

    匠人面色不改,可心里早就扼腕叹息,还想着有什么转圜的余地,小心翼翼问:“掌印大人,这玉料百年难遇,细镯倒是可以切制……可这剩下的料子,岂不浪费?”

    薛止当时拿起那块开了窗的玉石,透着缝隙往里看,觉得那黛绿色像极了谁的眼睛。

    他把石头丢回盘中,轻轻低笑了声。

    那笑听着也凉丝丝的。

    一个太监,都不是男人了,甭管当多大的官,性情也不似常人。瞧这掌印,可不就是阴晴不定,怪异多变的。

    司饰局的管事在心里懊悔自己多嘴。

    他与薛止只见过几回面,每次看到他那双长了红痣的眼,就觉得心中犯怵,故也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就听他说了句:“串成珠子,送到我这里。”

    真真是暴殄天物。

    要被司饰知道这条镯子也碎了,还得让他捶胸顿足个几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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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蛮音可不敢开口。

    她没什么心疼的,不过一个镯子,也无甚含义,长久以来还算细心爱护,只是怕薛止因为这个又对她阴阳怪气。

    现在他的手还握在她腕子上呢……

    那这可就不算她自己弄坏的。

    江蛮音轻咳两声,欲盖弥彰:“掌印大人,可别伤着手了。”

    翡翠是质地最密的玉石,断口锋利。

    江蛮音没感觉到疼,那这血腥味,就来自薛止的掌心。

    薛止看了她一会儿,慢悠悠道:“我瞧着娘娘倒是挺开心的。”

    江蛮音装作讶然:“怎会……这样好的玉器,还是掌印大人给的,我心疼还来不及。”

    她用空着的另只手把掉在地上的玉块捡起,继而露出了压在臂弯下的那本书。

    薛止像是随意问道:“娘娘怎有闲心看起了杭州游记?”

    江蛮音愣了一瞬,又很是自然道:“宫里呆久了,总想着去外面瞧瞧的。”

    薛止松开她的手腕,把那些碎玉半握在手里,笑道:“看来娘娘重病初愈,已是精神大好。”

    还有闲心跟他阿谀奉承了。